白依依是自己几个徒弟里最出色的那一个,在医学上天赋异禀。
可是这孩子从小经历的苦难也多。
小的时候,妈妈被抓进了监狱里,父亲扔下她和爷爷奶奶自己一个人去了外地,没人知道他爸最后怎么样,反正一直到白依依成名,都没有人知道她的父亲是死是活。
白依依说过小的时候,她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,生活还算幸福,可是在自己五岁的时候爷爷奶奶去世。
本来叔叔婶婶要照顾她的,结果遇到了人贩子。
这么小的小姑娘,卖不了几个,没人愿意要一个女孩子。
人贩子把她留在手里,逼着她上街每天去乞讨,还被逼着学会了三只手。
不然的话回来就没饭吃,还要挨打。
白依依就是这样在街上混了好几年,当江小小遇到她的时候,白依依完全就是街上的小混混,两个人的师徒缘分真的是很奇妙。
白依依偷了江小小的钱包,被江小小抓到。
那个时候的白依依就像一头野兽,狂野不受拘束。
江小小把她带回家中,让她成为家庭的一份子,他们家三个孩子接纳了白依依,以亲情温暖她,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束缚她。
就像半驯服的野生动物,文明的界限对她并不是很明确。
那个过程很让江小小头疼。
不过对于白依依来说,江小小这个女人她从一开始就没辙。
一个陌生的女人怎么会见到她这样的人,立刻就以无比的爱心和关怀围绕住她,尽管她不驯服的眸子反映出她的惊恐和尴尬,却完全无法抵抗她的关注。
如果江小小去抓她,白依依会不加抵抗地回家,但是脸上会带着一个“喔,该死的!这个女人太让人心烦”的无助表情。
甚至有些无助地走回屋里。
白依依会逆来顺受地让江小小照料伤口,溺爱她,以母爱窒息她。
江小小发现白依依的时候,这孩子已经十四岁。
白依依靠着不断流浪来躲避善意的社福机构,偷窃她需要的任何东西:食物、衣服和金钱。
她十分聪明,从被丢弃的报纸和杂志自我学习,废品站成为她最喜欢溜达的地方,如果可能的话,她会在报纸栏那里站很久,一个字一个字的努力读懂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。
从阅读中和看到的一点点电视节目,听到的广播节目里,她了解家庭的概念,但是——仅仅是个概念。
那孩子只信任她自己。
如果不是白依依偷了江小小的钱包,逃跑的过程里摔下楼梯,一条腿摔断,头破血流,昏迷不醒。
还是江小小绞尽脑汁把这个孩子拖上了车,送到当地的医院,医生诊断已经伤到肺,出血严重,于是迅速把她送往离那最近的八十公里以外最大的医院。
第271章 往事如烟
当他们抵达医院时,白依依立刻急救。
一开始护士不让江小小看她,因为江小小既不是患者家属,对患者的事也一无所知。
儿童福利院已经被通知,也有人在接手行政工作。
他们所做的事合情合理,甚至可说是好心的,但他们应付不了江小小。
她很顽固,除非她看到那个孩子,否则哪怕就是警察都请不动她。
最后那些疲累的护士败给她顽强的意志,同意让她进去那间小病房看望白依依。
江小小一看到那个孩子,就知道自己如此挂心她的原因。
不只是她病的奄奄一息,还因为她明显地带有戒备抵触的态度,白依依身上很多东西强烈地让她联想到自己,她无法忽视白依依,正如她无法忽视自己的孩子一样。
可以对继子继女江小小尽心尽力,对一个流浪的孩子,江小小又有什么不能付出的。
江小小的眼神扫过躺在病床上安静无声的孩子,她眼皮紧闭,费力的呼吸着。
发烧使她高耸的颊骨染上了红潮。
她的右手被固定在床边好方便注射静脉点滴,床边的另一个袋子测量她的排尿量。
江小小走向床边,她的注意力集中在雪白床单上生病且无助的女孩。
她轻轻的将她凉凉的手放在她的前额,顺了顺她的头发。
“你会没事的”,她低声说。“我保证。”
白依依费力的撑开沉重的眼睑,江小小望进一双明亮的黑色眼睛,眼珠的外围则呈现天蓝色,干净纯净。
不知所措地,白依依首先聚焦在江小小的脸上,而后她瞟向医生护士,还有穿着工作衣的福利院工作人员,一丝惊恐闪现在她的眼底,她试着坐起来,但她虚弱得甚至举不起自己的手。
江小小移到白依依的另一边,“别害怕,”她静静地说,“你现在在医院。”
然后,仿佛猜到女孩内心最深处的梦魇,她补充道。
“我不会让任何人将你带走。”